五人从“钟楼”出来后站在一个平台之上,从石雕扶手装饰来看,这是一个欧式阳台。正当众人沉浸在新奇、好奇以及不安的复杂情绪中时,一个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。
“喂喂,你们是从颠倒塔来的人吗?”一个仿佛是从水里冒出来的声音在招呼众人,学生们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。
“下面,在你们的下面。”那个声音提示着。
大家把头探到护栏外,这才发现阳台的正下方,竟然还有一层倒过来的镜像阳台,而此时正有一个小黑影也探着头在向这边招手,“对了对了,正是我在和你们说话。”
“你是谁?”夏慈一边回应着对方,一边观察起了那个奇怪的生物,与其说那是生物,不如说那就是一团黑乎乎的泥人。对方眨巴着眼睛,似乎没有恶意。虽然说是“眼睛”,不过也就是长在头部的两个光点。(如果那算头部的话)
“我是我,你们是谁?”
“我们是我们。”诺拉调皮地插嘴回答,我觉得她压根就没动过什么脑子。
“我们没有恶意,只是想知道在我们的学校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图书馆。”雷亚代表着众人的立场尝试着与对方沟通。
“没关系,我们欢迎任何来意的人,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。确切的说,是‘管理员’欢迎任何到访的人。”小黑人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,大家也无法从它的表情中判断对方是敌是友。
“管理员?他在什么地方?能让我们见见他吗?”夏慈继续与对方交涉。
小黑人指着它的下方,也就是夏慈等人的上方说道:“管理员消失好久了,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,不过我的上级在那些有书架的地方。你们感兴趣的话,可以找他聊聊,不过动作要快点。”
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虽然没有完全明白小黑人的话,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,那就是要往上去到图书馆的借阅区域。“但是我们这里没有梯子可以上去呀,而且你是怎么到我们的反面来的?”夏慈继续朝对方喊话道。
“别着急,马上就有了。”小黑人说完后便转身离开,忙自己的事情去了,留下五个人一头雾水,傻傻地站在原地。
不过好在没过多久,他们所站立的阳台背后便传来了震动,整面墙体不可思议地在往下沉。大约半分钟过后,震动终于停止了,原本处在上方的一块砖墙代替了原先位置的墙与门。
加藤阳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,诺拉则开心地指着墙的消防梯说道:“这样一来,我们就有梯子了。”原本这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,然而李诺却皱着眉说出了心中的疑虑:“你们有没有想过,我们进来时的钟楼也到下面去了,到时候可要怎么回去呢?”
大家听完都是一愣,夏慈略显尴尬地说道:“你们都是我发动相机能力拽进来的,只要我解除能力的话,至少你们几个还是能出去的吧?”
“那老婆你怎么办?”
“我可以用‘传送’技能,去到别的照片就好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那就没问题了。”话虽如此,但李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略了,不过一时之间却又说不上来,而此时雷亚和加藤阳介已经带头爬上了梯子,到上面探路去了。诺拉兴奋地像个孩子,立马也跟了上去。哦不对,我又忘了,她本来就是个孩子。
五个人顺着梯子一路爬到了借阅区,只不过因为空间上下颠倒的缘故,从夏慈等人的视角来看,书架都是矗立在天花板上的。这里的小黑人就更多了,他们不停地来回穿梭在一排排的书架与写字桌之间,互相传递着书籍,每个人似乎都忙碌于自己的工作中。
“这些倒吊小人都在干什么?”诺拉好奇地问。
“我现在就想知道刚才那个小黑人所说的上级在哪里。”雷亚双手插着腰干瞪着眼,虽然大家把天花板上的小黑人叫做倒吊人,但实际上他们自己才是真的站在天花板上的那几个。
也许是小黑人们也注意到了夏慈等人,很快一个个头更大,披着蓝色斗篷的倒吊人仰起头看向了五人,它的级别看上去比周围的那些小黑人们要高一些:“真是稀奇,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外人了。”它的声音和先前那只小黑一样,仿佛是从水底里冒出来的一般,“是你们把颠倒塔修好的吗?”
“当然是我们修好的,快佩服我们吧。”这小丫头是有多喜欢显摆?和不明物种对话还真是完全不经过大脑思考……
不过对方所说的颠倒塔,多半就是指我们来时的那座钟楼了。虽然我们也没做什么,但姑且就算是我们修好的吧。
“在‘颠倒塔’正常运作以前,你们这里有发生过什么吗?”李诺索性顺着对方的话问了下去,为了套到更多的线索来评估目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。
“那可真的很糟糕,因为那座塔一旦瘫痪,这个空间的运作便会停止。”大号黑泥用它的触手挠着光溜溜的脑袋,周围的小黑人们都是一愣:“原来之前这里停止过吗?我们根本没感觉到啊?”它们顿时叽叽喳喳地吵成了一片,把学生们都看傻了。
“请问你是他们的上级吗?或者说你是他们的长老吗?”李诺接着问道。
“我是他们的上级,我负责审查书籍的完成度。但我不是长老,我们也不是部落群体,我们只是在这里工作,无休止地工作,直到这个空间走到尽头。”
“你们有见过一个叫秦强东的老师来过这里吗?”雷亚突然插嘴提问,却被李诺打断:“秦强东根本就没收集齐照片,他怎么可能来过。”雷亚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,于是立刻更正:“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秦扩的人来过这里?”
没等大个黑泥回话,其身边的一个小黑人立刻回复道:“曾经有一个男人闯入过这里,他偷了这里的书,为此还惹怒了管理员。”
“你闭嘴,好好干活去。”大个头把小黑人教训了一顿,然后接着说道,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自从那个男人惹怒了管理员以后,那个女人也不见了。”
“然后管理员也不见了!”刚才挨训的小黑人继续插了一嘴。
难道那就是秦扩?夏慈和雷亚互相看了一眼,心领神会,大致搞明白了诺拉手里的《伪神章典》残卷是从哪里来的了,但是那女人有是谁?雷亚突然灵光一闪:“会不会是夏奶奶?你说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差不多得有80多岁了?”
大黑泥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:“按照你们倒吊人的年龄计算的话,她只有41岁。”
“年龄对不上呀……”雷亚表现得有些失落。夏慈反倒是琢磨了起来:“41岁?那不是和我妈一样大吗?李诺你有什么想法吗?”面对夏慈的提问,李诺反倒是看了一眼诺拉。加藤阳介见状赶紧挡在诺拉身前说道:“我一直有在看着她来着,绝对不让她在这里偷书!”
(这小子是什么护妻狂魔吗喂!)
李诺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波澜,她反而抬头看了看那些书架问道:“那些书架上都是些什么书?”
大黑泥从那两个灯泡般的眼睛下第一次咧开嘴笑了:“书?只是你们看着像书而已,以你们的语言来讲,一本书就是一个世界,嘻嘻嘻嘻。”
它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,但惊讶至于更多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。李诺似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惊讶,反倒是摊开手追问道:“别忽悠我,我就问你,这书是不是‘无字天书’?”原来李诺突然想起了那个人贩子吴仁飞的话。
——“那书会因为我脑子里的欲望而在纸上浮现出我想要的知识。”
大黑泥愣了一下:“那我就不知道了,我们只是把计算的结果写到书里面。至于这些书是干什么用的,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。”
“你们在计算些什么?”
“计算世界的运行。”
此话一出,李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震惊。夏慈与雷亚不禁为她担心了起来:“喂李诺,你还好吧?”长发少女像是好不容易忍耐住了一阵兴奋,强压下了求知欲。
随后她指着诺拉说道:“太奇怪了,太奇怪了!如果这里的书可以知晓未来,你会不会想要偷一本?”金发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问懵了,但随后眼中就立马闪起了金光:“那是必须的,这种好东西我得偷上整整一箱子!”
(不要把这种事情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啊喂!)
“你看,这就很奇怪了。如果秦扩因为偷了一本书,就会被管理员追捕,那么那个女人为什么能在这里待那么久?那只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没有拿书,但是这就更奇怪了!”
——这一排排放在书架上的宝物,有人会不心动吗?
“看来你们还挺聪明的。”大黑泥说着又咧开嘴笑了,“这个图书馆的所有者正是那个女人,她可以随时出入这里,也可以翻阅任何书籍,并且只需要支付一点点的代价就好了。”
“代价?”
“哦?你们不知道吗?没有许可证明的人来到这里,会被吃掉的哦!”说着大黑泥身边所有的小黑人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忙碌,大大小小的发光眼球齐刷刷地看向了天花板上的五人,并且不约而同地咧开嘴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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